是潇沫啊

21 Mar.

惶惶23

        八月底。

        郭书亭不知道抽什么风把学期延长了差不多一个半月,都差不多到平时开学的时候才开始放假。

        起初还有学生反抗,但郭书亭态度很强硬,那些所谓家世显赫的公子哥们的大小亲戚又往往不会管这些琐事,甚至反而非常乐意军校给他们保管下几个麻烦精。

        总之,就是乐意的不乐意的都硬生生在军校闷到了现在。

        考试结束的铃声已经响过两遍了,学生稀稀拉拉交着卷,谢襄顺手暴力推醒了迷迷糊糊半脸红印的顾燕帧。

        沈君山没忘之前的约定,邀他们和纪瑾晚上到帕里莫聚会。

        听说是军校要封闭装修,学生考完试马上收拾东西滚回家,平时假期也住校的学生统统被排了任务,基本都是些略繁琐又低风险的。郭书亭最近好像忙了起来,脸色也一直不大好看,谢襄常见到一群士兵跟着他进进出出。

        他们四个都不留校,谢襄回头会在顺远的朋友家住下,这又叫顾燕帧小气地哼哼唧唧了很久。

        叫了人把收拾好的东西拎回各自家后,就已经是傍晚了,沈君山已经订好了包间,等他们到了菜也上齐了。

        房间不大,也不会显得豪奢,四个人刚刚好,就是气氛让人坐着发毛。

        沈君山一贯不善谈天的,脖子上照例顶着张死人脸,表情比身后的椅子腿还木头。

        顾燕帧今天也是,虽说看谢襄时还是弯着眼,但着实是兴致缺缺,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谢襄见过他笑得没心没肺傻不拉几的样子,自然也看得出他面上的笑意未往眼底去。

        她大概是知晓的,顾宗堂前几日下了广州,很快又会和外交团北上会谈,而最近的情势又不大妙,顾燕帧自然是会担心的。

        谢襄有些无措,藏在桌下的手摩挲着他的掌心,轻轻地捏了捏他。

        顾燕帧回过神,又想掩饰下去,下意识拿起旁边的酒杯往唇边递。谢襄手疾眼快一把夺过,瞪着他气恼道:“又来?跟你说了又不听?”

        顾燕帧默默地咽了下口水,乖乖把酒杯推得老远,抬起头却见纪瑾看好戏的眼神,怂样一下抛了,学着谢襄却凶着纪瑾:“还看?还不赶紧吃饭?”

        纪瑾不可置否地撇撇嘴伸筷去纳菜,心底却想着要把沈君山也拉下水,便笑着说:“诶君山?今天下午你那显荣小姐约你,你这拒绝了,人家不生气?”

        沈君山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揶揄,无奈地瞟了他一眼:“先前就约了你们。况且,留学时的同学而已。”

        纪瑾的八卦之火自从熊熊燃烧之后已小半年未灭,一副我懂得的样子,还要死抓着不放。

        “君山,那你不如给我们讲讲和金同学一起留学的事儿呗?”

        “不聊”

        纪瑾狠噎了一口,问沈君山这种话题和找死差不太多,冷死的。

        但要命的尴尬在楼下的嘈杂中被瞬间打破。

        有枪声。




        四人对视一眼,马上入了准备作战的状态,抽出一直随身带的手枪,慢慢打开包间们出了过道。

        沈君山走在最前,上二楼的人不多,他迅速解决了几个,皱了皱眉,看服侍和相貌,许是日本人。

         一楼已经是一片骚乱,顾客逃窜着,歌妓失声尖叫,果盘倾翻,酒杯碎裂,几个保安先是瑟瑟地拎着棍棒,最后也在黑酸酸的枪口前弃了武具仓皇而逃。

        几人迅速下楼,而后四散开去。顾燕帧追到后院,手一撑翻过栏杆,解决了眼前最后一人,却瞟到外面有更多的黑影窜动,心下一紧,隐隐觉得不对,又连忙旋身又赶回店内同谢襄汇合。

        然后,他看见谢襄甚是惊恐地把枪对准他。

        “小心!!!”

        顾燕帧感受到逼近的危险气息,仿佛以达身后,却还未来得及向一旁闪躲,便觉得腰腹一阵剧痛,一瞬间便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差点疼得跪下去。

        “顾燕帧!!!”

        顾燕帧的眸光聚焦在落在不远处木制地面上染血的螺纹子弹,再慢慢模糊,耳边却炸开因为惶恐而显得尖锐许多的女声。

        一下子甩开了所有的伪装,直直地冲进他的心底。

        顾燕帧浑身一僵,有些吃力地抬起头,迟缓而后知后觉地捂上腰间涌血的伤口,他艰难地咽下慢慢爬上口腔的铁锈味,刚想回身开枪,却听得子弹从耳边撕裂空气的声音。

        眼眸微微一颤,他的视线已不甚清明,却又分明看得见它直射向对面的人儿,脑袋空白了一瞬,随即那破空声被放大了十倍百倍几近把他的思维撕碎。

        “不要——”顾燕帧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心神激荡下,竟是连腰上伤口的锐痛也轻了几分,但脑子却被搅得一片混沌。手再也持不住枪,“啪嗒”一下松了掉在脚边,甚连那可怖的伤也不管不顾了,胡乱地捂着头,蹭得满面满脸的血污,呼吸也从最初的紊乱变得艰难。

        对面发出一声巨响,倒也没有同伴惊呼的声音。他勉力在朦胧中去捕那道心尖上的身影,想来是被沈君山扑到了一旁砸在桌椅上。

        顾燕帧终于是压不住喉中的腥甜,他张了张口,唇边的话淹没在翻涌的血沫里,最后喷出一口血雾,颓然地倒了下去。

        在那样屏蔽掉一切的黑寂里,他听见了她叫着他的名字。

        “顾燕帧——!!!”




         顾燕帧很快被两个人架着拖了出去,对方人很多,几只枪顶着顾燕帧,几只枪对着谢襄等人。沈君山将两人护在身后,不知为何倒也没人开枪,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失去意识的顾燕帧被粗暴地塞到停靠在一旁的小轿车里,在扬尘中远离。

        谢襄想冲过去的,被沈君山死死地一把拉住,这般过去简直就是去送人头。待人都走干净了,偌大的帕里莫就立着他们仨人,沈君山才悄悄松了口气,却见谢襄腿一软差点跌下去,连忙一把托住她。谢襄一双眼已经烧得通红,沈君山饶是想说些什么还是一时语塞。

        最后还是谢襄自己慢慢撑着站直,闭了眼涩声问:“现在怎么办......?”

        她刚刚慌得六神无主,马上冷静下来也已经是控制得极好了。

        “先去找他爸吧。”

        谢襄摇了摇头,顾宗堂根本不在。深深吸了口气:“回学校找郭教官吧。”

        几个人轻车熟路地从宿舍后墙翻了进去,郭书亭的办公室亮着灯,门却是锁着的。纪瑾看谢襄状态又异常起来,想安慰她,却突然想起之前她的那声尖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叫她,仿佛“谢良辰”这三个字烫嘴一般,最后乖乖闭了嘴同沈君山一起把她扶回了宿舍。

        谢襄好不容易再次缓过来,便和他们说了顾宗堂的事。帕里莫里面死伤的人其实很少,好像只是为了制造一起混乱,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们一直是冲着顾燕帧去的。

        会是谁?

        沉默半晌,沈君山突然一怔,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

        “金显荣”

        今天下午她来约他出去吃饭被他拒绝了,却被她缠问在哪里,想着也无事,便直口说了是帕里莫。

        谢襄突然想起那天这人在病房外,想必是听到了一二,知道顾燕帧要同他们出去。

        沈君山双手罩着眼,良久才抹了把面:“如果是为了要挟顾宗堂,那顾燕帧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我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纪瑾你去等郭教官。谢...良辰你先好好休息,留些精力。”

        谢襄点了点头,待二人离开便一下倒了下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思绪很乱,这样理下来是金显荣的手笔没错了。

        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有什么漏了。

        谢襄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蜷进被子里,她没有关灯,可是那种紧张、无力、担忧却在瞬间层层将她裹起来。

        就是那种你最彷徨的时候,却只能顺应“等”这个一字方针般的绝望。

        一夜无眠。

        那么重的一枪,又怎么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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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没想让老顾这样的(挠头......原本的大纲只是让他晕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成这样......后妈魂可能烧过头了(gaota!

崩坏的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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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损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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